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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驚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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郡王府,寧洛正與陳子安一同品茶,陳子安想起白日裏的事,笑道:“依我看,你和你那夫人也是極其般配,我聽聞她一向冷漠無情,對你倒是溫和的多。”

寧洛聽著從別人嘴裏將他和葉傾綁在一起,心裏總覺得有些怪怪的,只道:“她很冷漠無情嗎?”

“不過我倒是有些奇怪,葉家被滿門抄斬是整個燕國都知道的事,她如今無甚倚仗,只有皇帝,你們兩個人說起來也算是站在對立面了,又偏偏是夫妻。”

陳子安把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,只是他和葉傾真正的關系不能為外人所知,他只道:“按你這個說法,她處境也並不是很好,人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,只要她少做壞事就好。”

“這倒也是。”

寧洛剛要說話,啟明便匆匆忙忙跑了進來,寧洛不滿地看他一眼,“何事慌張?”

啟明氣喘籲籲地指著門外,“大人她,她帶了一群紫衣護衛進府,看上去像是她們皇城司的人。”

寧洛皺眉,“皇城司的人跑本郡王府上來做什麽?走,出去看看。”

寧洛剛走到院中,葉傾帶人便將府上下包圍住了,府上侍衛也都擋在前面,只是卻不知是該攔還是不該攔,畢竟葉傾是這府裏半個主子。

霍司站在葉傾身旁,看著陳子安亦在人群裏,道:“果然在這兒,現在我們可以將他抓住,回去交差了。”

可他話說完,葉傾卻遲遲不下令,霍司忍不住道:“大人難道還想包庇他?”

葉傾冷冷看他一眼,依舊不作聲,寧洛沈下臉來看著葉傾道:“這究竟是怎麽回事?”

霍司從旁道:“陳禦史忤逆聖上,大逆不道,已經被下獄,陳家滿門皆要被關押論處,如今只有陳公子在逃,郡王還是莫要阻攔皇城司辦事!”

陳子安聞言身形一震,不可置信道:“你胡說!”

霍司不屑與他糾纏,只道:“陳公子有什麽話還是去獄中和你全家老小去說吧!來人,給我拿下!”

寧洛沈聲道:“我看哪個敢在我府中抓人!”寧洛倏地看向葉傾,“他說的話是真的?”

葉傾終於開口,“是。”

陳子安突然站了出來,斥道:“葉傾,枉我曾覺得你亦是身不由己,你帶人抄我陳家時,難道忘了你也曾被人抄家滅門!你助紂為虐,殘害忠良,我以前還曾敬佩葉將軍,可你呢,葉將軍生下你這麽一個奸佞之臣,怕是九泉之下都要為你蒙羞!”

葉傾隱忍道:“住口。”

陳子安卻狂笑起來,“你能堵住我的嘴,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麽!”

霍司橫眉怒視著他,“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!”說著便提起手中劍刺了過去,只是他的劍還沒有碰到陳子安,脖頸上便已經擱了一把劍,霍司轉過頭去,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,持劍的人是葉傾。

霍司壓抑怒火,“葉傾,你要做什麽?”

所有人都在等著葉傾下一步動作,葉傾卻看著陳子安道:“你可以在這裏反抗,也可以借郡王府之力拖延,但你的家人都已經入了獄,他們此刻或許正遭受著非人的折磨,而你潛逃,只會讓他們更為悲慘,也連累整個郡王府,你忍心嗎?”

陳子安悲涼地笑出了聲,“你贏了,我跟你走。”

寧洛卻擋在陳子安前面,他有些失望地看著葉傾,“我本以為你最起碼不是一個壞人,只是無可奈何而已。”

葉傾將劍收回鞘中,眼神淡漠無波,“若是可以,沒有人想做一個壞人!”

陳子安感激地望了寧洛一眼,“謝謝你,只是我也有我自己必須面對的命運。”

陳子安被帶走之後,皇城司的人亦離開郡王府,寧洛不知道為什麽,心底悶得透不過氣來,良久他才緩過來,對啟明道:“備馬車,去郡主府!”

陳子安進了刑部監牢,葉傾站在牢門外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,無力感湧上心頭,從前她以為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身邊的人,可現在她卻發現,有時候示弱也是一種保護。

紫宸殿,慕容珩看著站在階下的人,將手中奏折合上,“朕以為你會放了他們。”

葉傾面無表情道:“那陛下究竟要怎麽處置他們?”

慕容珩從龍椅上起身,走下玉階,立在她面前,“朕把這個決定的機會交給你,好不好?”

葉傾心頭冷笑,面上卻不露聲色,“我若是處置地重了,大燕百姓只會怪罪於我,而陛下安然無恙。我若是處置地輕了,陛下不會滿意,我亦是難逃罪責,陛下當真好算計。”

慕容珩笑了,“你是朕的近臣,朕還沒有到棄車保帥的地步。”

葉傾這才道:“殺了陳氏滿門乃是不智之舉。”

“可真要是放了他們,便樹敵良多,日夜難安了。”

葉傾定定地看著他,“陛下也會有此慮,臣倒真的沒想到。”慕容珩笑了笑,葉傾接著道:“陳禦史乃是文臣,陳氏亦不足為懼,陛下可以他們流放,免於一死。至於陛下安危,不是交給皇城司了嗎?”

慕容珩卻道:“陳氏其餘人可以輕判,但陳蕓必須死!這是朕最大的讓步。”

葉傾咬了咬牙,不再出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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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人靜,葉傾獨自坐在房中飲酒,桌下酒壺空了幾個,可她酒量太好,明明是為了解愁,卻只是愁更愁。

白日裏陳子安的話還在耳邊,可她無能為力,即便不是她,也會有其他的人去做這些,她以為她已經看淡生死,原來仍舊做不到無動於衷。

門驀地被推開,寧洛走了進來,啟明有心要攔被他一把揮開,“滾出去!”

啟明只能退了出去,寧洛走到桌前,看著她坐在那裏飲酒,寒了聲音,“你告訴我,那些書信是不是你交給慕容珩的!”

葉傾繼續飲著酒,不理會他的質問,是與不是有什麽差別,寧洛將她的酒杯奪過,丟在地上,“你為什麽會這麽狠毒?”

葉傾看著他這張臉,心頭卻想,若是寒城,他會不會這樣問她?他定然是相信她的,也理解她所做的一切。

葉傾退了一步,不是所有的事都解釋得清楚,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去解釋。

可她冷漠的態度卻惹怒了寧洛,“你就是一個劊子手!葉家的鮮血難道不能讓你清醒嗎?你既然有這種痛苦,為何不能將心比心,放他們一馬!還是說你本來就是沒有心的,你們葉家死了多少人對你而言根本不值一提,你依舊可以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,攀附著慕容珩這個暴君!”

“啪”的一聲,葉傾狠狠打了寧洛一巴掌,寧洛怔怔地楞在那裏,葉傾不去看他的臉,口中吐出兩個字,“出去!”

寧洛從不曾承受這等屈辱,身子一晃,跑了出去。

寧洛騎馬出了郡王府,一路往郡主府而去,寧瓊得了消息走到正廳中,瞧見寧洛臉上的指痕楞在那裏,而後心頭湧上怒火,“是誰打的?”

寧洛從出生還是第一次被人打,他心頭屈辱,不肯說,啟明已經追了過來,他雖是被寧洛嚴令不準進門,但仍舊守在門外聽到了她們說的話,寧瓊追問,他只能將所聽到的都說了出來,“是葉大人……”

“葉傾?”寧瓊突然不知該說什麽,她心疼寧洛,可是葉傾那裏她也不忍責怪,道:“葉將軍是忠臣,你實在不該拿他們葉氏的命案來跟她吵架。”

寧洛悶悶道:“我是氣上心頭,總之這場婚事我一定要結束!立刻結束!”

寧瓊心頭突然有些愧疚,只對啟明道:“先扶郡王去房中歇下吧,有什麽事明日再議。”

而郡王府葉傾房中,一黑衣蒙面人走了進來,葉傾並不意外,道:“你來了?”

那人只道:“不管發生了什麽,一切繼續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。”

“慕容珩的心思實在難猜,我竟沒有想到他賜婚於我。”

“他一向多疑善變。你和寧洛的婚事木已成舟,眼下還需取得慕容珩的信任最為緊要。”

葉傾從床邊取出一物,遞給那黑衣人,“這是和離書,你幫我收著吧。至於慕容珩那裏,我知道該怎麽做。”

“委屈你了。”

葉傾不再多言,那黑衣人將東西收進懷中離開了。

第二日一早,寧洛消了氣,也不再提和離之事,只是他暗自決定,絕對不與葉傾來往,即使他們比鄰而居。

而陳蕓的案子也很快終結,陳蕓自知難逃一死,將獄卒送飯的瓷碗摔破,割破脖頸自盡,臨死之前在牢中留下血書,詛咒慕容珩,慕容珩一怒之下將原本的旨意收回,陳蕓的子女和夫君皆賜死。

葉傾收到消息時十分震驚,恨慕容珩的暴戾殘忍,也無奈陳蕓的迂腐蠢鈍,可終究還是不忍,讓浮光扮作獄卒潛入監牢,以送斷頭飯的名義用一名死囚將陳子安換出。

她終究能力有限,只得救出一人,而陳子安因為當初並沒有和陳家老小一同被抓,所關的也不是一處。陳子安易容一路跟隨浮光逃了出去,只是到了城外看到馬車旁等著的人是葉傾時,他還是楞住了。

陳子安知道自己被救了,也知道自己的親人死在了牢裏,他心頭悲痛難忍,卻也知道自己必須忍耐,才能有一日報仇雪恨。只是他沒有想到,救自己的人會是葉傾。

葉傾來不及與他多解釋,只道:“不管你現在有多想殺人,都必須克制住,否則只會多一個送死的人。我讓師姐帶你回天山,這裏的一切你都先忘記吧。善惡終有報!”

陳子安心情覆雜,他對葉傾無法說出謝字,只是點了點頭,浮光看著葉傾道:“你在這裏多保重,有什麽事情飛鴿傳書給我,我立刻趕過來。”

葉傾看著他們的馬車離開,只盼望著陳子安能慢慢將心頭的仇恨放下,覆仇之路何其艱辛,她最清楚,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全身而退,包括她自己。

而慕容珩又交給了葉傾一個新的任務,“朕暗中傳信三皇弟慕容玖進京,只是這件事本是保密,他行路途中卻一直遇到刺客,他秘密傳書給朕,如今他差不多已經到了豫州,你去護送他過來,他會在豫州城雲來客棧等你,你拿著朕的印信,他自會信任你。”

“就我一人?”

“是。”

葉傾總覺得這件事有些怪異,“陛下也太高看我了吧?”

慕容珩淡笑道:“你是最好的劍客,不是嗎?”

葉傾回了皇城司官署,霍司卻不在,葉傾問詢了一句,親從官回稟,“啟稟大人,霍統領感了風寒,如今在家靜養。”

葉傾也沒在意,簡單收拾了行囊,便出城去了,至於寧洛那裏,他們兩人本就沒有義務告知對方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下一章有新人物上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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